全球天然气消费逆势增长

卢雪梅

据国际能源署2020年4月发布的天然气预测报告,2020年全球的天然气需求将出现史上最大幅度的下降,预计同比降4%。虽然与石油和煤炭相比,天然气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较小,但依然难以遏制全球天然气需求的滑坡。但根据现在的数据来看,全球各地的情况不尽相同,一些地方虽然出现了天然气消费的大幅缩水,但也有不少地区的天然气消费出现了逆势增加。

全球天然气需求不降反增

据美国能源信息署的数据,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美国石油和煤炭用量大降,今年4月的能源消费更降至其30年来的最低水平。石油消费因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的出行减少而崩溃,煤炭消费的下降则主要源自用电量的下降和天然气价格过低的联合作用。但与之形成对照的是天然气消费的逆势上升,除了天气影响外,人们更多地被迫居家也是天然气用量不降反升的主要原因。与去年同期相比,2020年4月,美国天然气消费量增加了2%,居民天然气消费量则大增15%。

欧洲的情况与美国有所不同。据剑桥能源研究院的一份预测报告,欧洲2020年前5个月的天然气需求因受天气较温暖、可再生能源发电增加和新冠疫情的影响,极可能出现8%的降幅。尽管如此,欧洲的天然气消费依然高于2014年和2015年,当时天然气需求触及20年来的新低。实际上,在疫情发展抵达高峰之前,欧洲的天然气需求已经相对于其他地区疲软。2019~2020年初,欧洲天气状况较温和,潮湿而多风。特别是北欧和西欧,1月居民取暖减少了对天然气的需求,2月多风减少了发电对天然气的需求,使这两个月的天然气需求同比分别下降了10%和3%。3月,随着疫情在意大利的首先爆发,欧洲其他各国相继采取了封闭措施,经济陷入半停滞状态,电力密集型制造业停工,零售商歇业,天然气需求也随之下降,但3月西欧天气过冷,所以总体上该月的天然气需求依然高于去年同期。4~5月欧洲各国逐渐放松封闭措施,经济有限恢复,但天然气需求均同比下降了16%。直到6月初,欧洲的发电量依然看不到恢复的迹象。

天然气消费大户亚太地区也出现了天然气需求的逆增长,尤其是中国。据新华社报导,2020年一季度,中国天然气消费量达785亿立方米,同比增加了1.6%;进口天然气量达2466万吨,同比增加1.8%。这主要源于中国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上的得力举措和为应对污染而加大天然气发电用量。

LNG市场强劲反弹

全球的LNG市场也能佐证天然气的特殊地位。尽管新冠肺炎疫情的阴霾依然笼罩全球,但2020年上半年的LNG合约数量和涉及的天然气供应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同比出现了显著上升。上半年以来,与LNG合约有关的谈判因为新冠肺炎疫情进展缓慢。但随着时间推移,许多买卖家都加快了谈判步伐,并最终达成协议。在这个过程中,买卖双方的心态都进行调整。对买家而言,当下普遍的看法是买方市场已经在LNG市场疲软和价格前景难料的前提下形成。新天然气项目所有者都急于达成协议以便推动项目的运行。许多项目所有人特别是美国的项目所有人,都在为争取买家而奇招叠出。而买家意识到如果不尽快锁定天然气供应源,未来可能由于当下投资不足导致的建产缓慢而出现断供风险。在这种气氛下,天然气合约的达成可谓顺理成章。迄今全球至少已经达成了24份LNG合约,涉及年供应量2400万吨,而2019年同期所签的LNG合约仅14份,年供应量仅1310万吨。这表明天然气需求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逐渐缓解已经开始出现强劲反弹。

出人意料的是,这24份合约中,有16份是买方与贸易商、生产商签订的,这些卖方并未赞助新的天然气项目,以存量项目为主,合约的平均期限为6年,平均年供应LNG量为75万吨。而买家与尼日利亚、毛里求斯、塞内加尔等国的新项目卖家所签的合约期限较长,平均为15年,涉及LNG年总供应量1175万吨。

从目的地看,24份天然气合约中,以亚太地区为目的地的最多,共计13份、年供应量830万吨;也有目的地不明确的合约,共计7份、年供应量1075万吨。这其中除了一份合约外,其他合约都是在贸易商和项目持有公司之间签订,与目的地明确的合约相比,这些合约期限较长,平均16年,涉及的LNG量较大,都超过150万吨/年。LNG贸易商们无疑在继续激进地建立供应组合,而终端用户,即大多目的地明确的买家则更谨慎,倾向于签订短期量少合约,平均为7年,年供应量为75万吨。

从LNG供应源看,大西洋盆地是新合约LNG的主要供应源,约有7个合约、年供应量1125万吨来自该盆地。其中尼日利亚的产量约占该供应量的50%左右,为580万吨/年,其他则来自阿尔及利亚、毛里求斯、塞内加尔和美国。除大西洋盆地,太平洋盆地也不逊色,有7份合约、425万吨/年的LNG,其中的4份合约来自北美,包括在墨西哥经营Energia Costa Azul项目的美国公司Sempra和在西北太平洋经营加拿大LNG项目的壳牌与买家签的合约。另还有3份合约的LNG来源是澳大利亚。

从国家看,卡塔尔和阿布扎比共签订了5份合约,年供应量550万吨,其余的则是没有明确目的地的组合交易,共有5份合约,总供应量为300万吨/年。

根据Poten & Partner最新的合约价格分析工具,LNG价格因与原油挂钩,在2014年时,典型的合约价曾达到布伦特油价的13.4%,2020年上半年,LNG合约价达到布伦特油价的10.6%,略低于2019年底的11%。Poten & Partne的分析发现,拥有LNG项目的公司都急于成交,所以形成了买家市场,竞拍方式似乎远比双边谈判更有优势,至少从2020年上半年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采用当前的期货曲线计算LNG预期购买成本时发现,通过竞拍拿下的合约,在2022年时平均价格为5美元/百万英热单位,而通过双边谈判的价格则是5.92美元/百万英热单位。

从定价上看,今年以来,LNG的定价机制并未发生大的变化,依然是与原油价格挂钩为主,24份合约中有约16份、1700万吨/年的LNG都根据原油价格定价,且几乎全部以布伦特价格为锚。另有7份合约、620万/年的LNG则以天然气价格为基准价格定价,这些基准包括美国的市场风向标Henry天然气枢纽价格、亚洲现货指数JKM和欧洲的天然气枢纽TTF价格等。24份合约中仅一份为固定价格。

市场的动荡不安促使LNG买卖双方都倾向于选择较稳定的定价基准,布伦特油价似乎具有天然优势,当前LNG市场上有三分之二的供应量都以布伦特为基准定价。美国的卖方更有意将Henry天然气枢纽的天然气价格视为其成本基准,欧洲买家倾向于TTF价格,认为其更能代表供应替代价格。这种分歧之间的平衡使得寻求新的定价机制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

从全球各地的主要天然气需求国的现状可见,天然气并未像石油、煤炭那样大地受到新冠病毒疫情的影响,而是保持了较平稳的增长态势,至少在2020年的上半年,从LNG的合约情况可以看出这种趋势。虽然短期来看,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仍在继续,并可能影响全年的天然气供需格局,但天然气具有其他能源形式难以企及的优势,正日益成为全球向绿色能源过渡过程中最重要的替代能源。据国际天然气组织的数据,天然气的潜力仍被市场低估,在全球约7000万亿立方英尺的证实天然气储量中,有约70%仍未采出,且保本开采价低至3美元/百万英热单位。

天然气成为全球各国能源战略重点的原因可归纳为三点,一是其他能源形式无法媲美的低成本优势;二是供应的安全性和使用上的弹性; 三是对降低碳排放的作用巨大。以上三点正是天然气成为补足太阳能、风能间歇发电缺点,从而借助疫情进一步蚕食煤炭发展空间的最优解释。

(作者单位:石油勘探开发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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